的路上,卿云在轿子里反复捏着手,想着前日严大人的恭谨模样,想着锦盒里的那些契书,这才能保持镇定,然而方才踏入殿内,那夜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李照身着朝服,衣冠楚楚,在卿云眼中却好似仍是那夜没穿衣裳的模样,令他不由撇开视线。 李照没叫卿云过来,而是自己迎上前,过去拉了卿云的手,柔声道:“还怕羞呢?” 李照初尝情爱滋味,正在兴头上,看卿云哪都极好,也替卿云想了,知他因自己身份缘故心中别扭,便拉着他的手,低声道:“仔细想来,孤从前便爱你的性子,总狠不下心真磨了去。” 卿云听了,抬起眼,语气平静道:“是吗?” 李照听他话中似有怨气,也不恼,反笑了笑,伸手捏了下卿云的鼻子,“好吧,孤一开始是想过要好好调教你,”他一面说一面拉着卿云往殿内走,“后来觉着还是留着那性子更好。” 卿云脸逐渐沉了下去,李照转过脸看他,他也仍是沉着一张小脸,李照拉着他在软榻上坐下,“怎么又气上了?” 卿云坐在榻上,也不瞧斜躺的李照,扭了脸,摆明了同他赌气,李照只淡笑看他,极耐心地等着。 李照目光静静地望着卿云,失而复得,越看越爱,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悔意,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为他更筹谋完全,害得这娇气人受了那么多的罪,李照轻声叹了口气,看向掌心里卿云薄薄的一只手。 “殿下言而无信。”卿云忽而冷冷道。 李照抬眼,笑道:“我如何又言而无信了?” 卿云道:“殿下不是说了要等我准备好吗?”卿云忍着恨,面上也还是流露出了几分哀怨,只他生得清纯楚楚,连哀怨也如爱娇,“殿下为何说话不算话?” 李照听他提起,脑海中便浮现出卿云那夜种种情态,便低低笑道:“那夜可是你叫我别停的。” 卿云面庞浮上绯色,咬了下唇,低下头,李照见他此番模样,心中很是喜爱,手上微一用力,卿云便栽倒在了他怀里。 李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那股特有的香气叫卿云不由浑身发僵,李照觉察到了他的僵硬,搂着他轻轻抚摸他的背脊,低声道:“那夜不是很好吗?我瞧你也很舒服。” W?a?n?g?阯?发?b?u?y?e?ǐ???????è?n?②????②?5?????ò?? 卿云浑身一颤,他低着头,眼中射出愤恨光芒,李照只当他怕羞,亲了亲他的脸,哄道:“这没什么,孤喜欢你,你是孤中意的人,同孤亲近是极寻常的事,不必觉着有什么。” 卿云不言。 李照搂着他静静躺了一会儿,道:“我打算给你请个师父,如何?” 卿云这才抬起脸,“师父?” 李照笑了笑,“免得你总疑心我,请个师父,好好地教你识文断字,如何?” 卿云睁大了眼,“真的?” 李照含笑道:“君无戏言。” 卿云面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李照见状,捏了捏他的脸,“孤便知道你这是又多心了。” 卿云舔了舔嘴唇,追问道:“何时去请?” 李照低头亲了下他的嘴唇,“你既高兴,立即便请。” 卿云心中既紧张又兴奋,也顾不上恶心了,抓了太子的手,神色略显出几分忐忑,“会不会……太逾矩了?” 李照笑了一声,“你也怕会逾矩?” 卿云道:“我是怕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会不会觉着殿下你宠我太过?” 李照面上笑容依旧,捏了捏卿云的面颊,“你这小脑袋瓜心思还真是重,这些事无需你来操心,你只要记着孤喜欢你便是。” 太子的喜欢可还真是了不得。 司经局的校书郎即刻领命前来,李照命他从明日起带着卿云校堪典籍,太子下令,校书郎自然从命,且他在东宫多年,早受了太子的调教,不必主上将话言明,他亦能明白意思,当下便恭恭敬敬地应下。 李照让卿云给校书郎上了杯茶,校书郎接下,“多谢云公公。” 卿云心中高兴,面上扬起笑容,李照在案后见他笑颜如花,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得了好处,自然是要付出的。 到了夜里,李照沐浴时,小太监们抬进了两个浴桶,另一个放在偏殿,卿云心下有数,默默地去偏殿清洗沐浴,水是热的,他的身子却是一阵阵发寒,在温热的水中止不住地发抖。 事到临头,卿云才发觉他还是那么怕,甚至比那夜更怕,那些好处又全被他忘了,满脑子全是自己那夜被李照压着不能动弹的模样。 “云公公,您洗好了吗?” 外头小太监轻声提醒。 卿云猛地转过脸,盯着门外的影子,冷冷道:“快了。” “是。” 小太监连忙退下。 卿云胸膛起伏,扭头看向一旁的寝衣,咬了咬牙,从浴桶中钻出。 寝殿内,李照手持书卷,正在看书,这是他的习惯,睡前总要看一会儿书,只不过今日书卷上的内容没怎么进他的眼罢了。 当了数年太子,常年都忙于政事,自先皇后死后,李照几乎再无私事,如今终于有了。 烛光之中,身着素白寝衣的卿云趿着莲花睡鞋缓缓走来,一头柔顺的乌发披散及臀,低垂着脸,将自己那张面容悄然隐藏。 书卷垂在膝头,李照静静地望着卿云一步步走到他榻前,李照目光上移,落到卿云鲜色红唇上,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的确美丽,李照却是最爱他的眼睛,不因那双眼睛生得动人,而是那双眼睛总是大胆地瞧着他,里头的东西很生动。 李照放下书卷,伸手拉了卿云坐到身旁,目光怜爱地看着他。 卿云默默不言,脑海中不停想着那个锦盒和对他恭恭敬敬的校书郎,这才能坐定。 等到李照手摸到他的衣襟时,他还是忍不住抬手握住了李照的手掌,仰起脸,满目可怜,“殿下,我……”他望向李照,李照生得清贵无双,然而在卿云眼中却是面无可憎,令他作呕,可是……拒绝的话到嘴边,仍是变成了,“……可否讨一杯酒喝?” 宫人端来水酒,李照知卿云怕羞,亲自去殿外拿了,自端进了寝殿。 “原是我想得不周全,欠了你许多。” 嵌珠玛瑙杯中滴入酒液,李照自拿了一杯,又递给了卿云一杯,他目光柔柔地注视着卿云,“从前,我待你不够好,日后,绝不再叫你伤心。” 卿云手捧了酒杯,根本无心听李照说什么,他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李照微怔了怔,笑道:“这是渴了,喝得这般急?” 卿云又自倒了一杯酒,一连喝了三杯才停下,转过脸对李照道:“从前,我亦有许多不懂事之处,先自罚三杯。” 李照淡笑道:“何时又转了性子?” 卿云抿了下唇,又去倒第四杯,“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