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只是后来家中勒令不许行医,便断了。” 卿云道:“为何?” 曾良酬道:“宫中倾轧斗争,实在太难。” 卿云颔首,表示理解。 卿云忽然脚步停住,曾良酬也跟着停下,问道:“怎么了大人?” 卿云脸微微向右侧偏了偏,淡淡道:“无事。” 送走了曾良酬,卿云叫来了他身边的暗桩探子,探子刀柄上刻的是梅花。 卿云身边轮换的探子当中至少有一半是秦少英的人,他们同卿云约定,倘若身边全是秦少英的探子,没有皇帝的暗桩,那便佩梅花刀,卿云自可随意施为,只不太过,他们都可有法子应对。 卿云立在六部门口,望着六部尚未关闭的大门,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终仍是转过身上了马车。 终于盼来了冬至,卿云起了大早收拾,连早膳都没用便出了宫,他早和尺素提过,尺素也很早便在宅中等他。 卿云下了马车,一敲门,尺素便亲自来开了门。 从前的事,卿云也并非忘却,只他身边唯有尺素能勉强算是亲人,再找不出第二个,也只能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当年尺素也算是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二人如今的关系不能说是多么亲密,也能说上几句同旁人无法说的真心话。 只同皇帝之间的事,卿云仍是难以启齿,尺素在宫中多年,实则早便看出了端倪,只也不戳穿罢了。 “你如今在宫中可还好?” 尺素倒了热茶。 卿云没喝那茶,他神色略微有些恹恹的,因冬至要外宿,皇帝心下不满,昨夜折腾了一宿,皇帝知道他每常昏过去便不省人事了,故而昨夜故意每每在他要昏过去时又将他弄醒,卿云恨得要命,在皇帝身上留下了无数抓痕,还扇了皇帝两个耳光,两人在寝殿里实打实地闹了一整夜。 卿云团着大氅,微闭着眼半躺在榻上,懒懒道:“好不好的,便是那般了。” 尺素道:“近日瞧你似又有些灰心丧气了。” 卿云不肯承认,“我如今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正如你所言,熬一熬,以后出了宫,清清静静地养老便是。” 他才不信皇帝会真的要他一生一世陪着他,等他年老色衰,皇帝早晚会看上去比他更年轻貌美的。 “那是我那时说的气话,”尺素温婉一笑,“还是你点醒了我,怎么如今糊涂得倒成了你了?” “糊涂有时也是好事。” “只你不是那样的人,你骗不了自己。” “别说得好似你很了解我一般!” 卿云反感道:“我是来这儿休息的,不是听你唠叨的!” 尺素道:“你在哪不能歇呢?你来这儿,不便是为了听我唠叨?” 卿云盯着尺素宁静的面孔,胸膛微微起伏,忽地掉了滴眼泪,声气也弱了,“姑姑,我讨厌宫里……” 尺素抬手,将这个自小她喂大的孩子搂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宫里头的苦,我知道,你生在宫里,也是苦了你了。” 卿云靠在尺素怀里,幼时的事他已几乎忘得一干二净,只尺素身上的味道还是隐隐令他想起幼时他也曾依靠在这个怀抱里,那时他觉着这个怀抱便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我讨厌他……” 卿云喃喃道,“他有再大的权力,我也不爱他。” 尺素道:“我在宫里头伺候过三个娘娘,便没一个真心喜欢先皇的,真龙天子,他一句话,一口气,对凡人便是电闪雷鸣,倾盆暴雨,又有谁会爱上一个随时能给你降下灭顶之灾的人呢?” 卿云轻眯着眼睛,“是啊,他不高兴,便可以想怎么对我便怎么对我,我却不能对他如何。” “你若将那当作差事,心中也便不会太苦,你若产生过真心的期待……” 尺素手掌轻轻抚摸着卿云柔软的面颊,“卿云,那也不是你的错,是他不好,是他辜负了你。”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í????ǔ?ω?€?n???〇??????????????则?为?屾?寨?佔?点 卿云摇头,眼中泪珠洒出,“我从未对他有过期待,我只以为他再薄情,总也拿我当个人,是我错了,他连自己都不当作人看,又怎会将我当作人?” 尺素心下难受,卿云年岁也不小了,又是生在宫里头的,照理说也该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可总说些纯稚言语,叫人听了更为他心疼。 “心里难过便哭吧,”尺素轻声道,“在姑姑跟前,不用顾忌。” 原是出来过节的,也难得能逃脱那宫里头一日,卿云本只想高高兴兴的,听了尺素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抱着尺素便大哭了起来。 尺素听他哭起来还像个孩子一般,亦是心痛难忍,她何尝不希望当年将他送出宫,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尺素心下难过,亦是不住落泪。 这般哭了一场后,卿云也好多了,脱了大氅,脸上红扑扑的,一面用帕子擦脸吹鼻涕,一面笑,“屋子里头好热,哭得我头都晕了。” 尺素也忍不住笑了,“我去拿些冰饮给你。” 卿云点了点头,“我想吃冰柿。” “有,”尺素笑道,“化好了,就等着你吃呢。” 卿云盘腿坐在榻上等着,便听仆人在外头远远道:“大人,有人来拜访。” 卿云神色立即变得冷淡,声气低沉,“谁?” “是一位名叫苏兰贞的苏大人。” 卿云瞳孔微缩,尺素也回来了,“是苏大人?”她忙对卿云道:“苏大人租了我从前那个院子,他也在六部当差,兴许你也认得。” “他为什么租你的房子?”卿云扭头看向尺素,方才还像个孩子般哭泣的人如今神色一敛,气势便不同寻常。 尺素解释道:“我将宅子托给了房牙,是房牙帮我租出去的,苏大人为人不错,价钱出得也合理,我便应了,也不知他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我出去瞧瞧。” 卿云入了内屋歇息,要了冷帕子敷眼睛,又叫来暗探,暗探持的仍是梅花刀,“今儿大人您难得出宫松泛,咱们自然尽力让大人舒心。” “说得好,那你们也滚出这院子。” 暗探二话不说,便应了声是。 卿云也不知人到底走没走干净,只心中繁乱无比,苏兰贞来这儿做什么?他到底是来找尺素,还是来找他的? 苏兰贞见到尺素,倒也不震惊,他已提前打探清楚,知晓尺素便是看顾这屋子的姑姑,先同尺素打了招呼,便开门见山道:“我来拜访……大人。” 尺素很惊讶,想着卿云既在六部,总有官员来往,便拉开院门让人进来了。 苏兰贞早听闻卿云在京中有一豪宅大院,入内果然处处奢华典雅,院中装饰极美,厅内随处可见名贵物件,尺素派仆人去通禀卿云。 仆人连忙进了内院。 “大人,那位苏大人想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