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都不让我睡在茶楼里。” 李壮一怔,“为何?” 阿禾道:“掌柜的说这是他的地盘,不许我睡。” “没错——” 卿云脸从露台探出,对下头的两人粗吼道:“这是我的地盘,你俩不许背后叽叽喳喳的,尤其是你,李二壮——” 李壮仰头回道:“知道了。” 卿云脸缩了回去。 阿禾目瞪口呆,“你叫二壮啊,那看来你同这儿是真有缘分,掌柜的可宝贝大壮了。” “大壮是?” 阿禾指了外头,“喏,那就是大壮,掌柜的可宝贝了,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让骑。” 李壮转过脸,和外头嚼干草的驴对视了一眼,一人一驴双方神色是不相上下地淡然,倒真有几分相似。 翌日,天亮不久,卿云便牵上心爱的大壮,嘱咐讨嫌的二壮,“自己当心,我去去便回。” “云老板这是要去哪?” 李壮已从阿禾口中得知他的姓名,他休息了一夜,面色稍好,手臂伤口的血也止住了,跟着卿云走出了半步,被卿云阻止。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我去哪还得知会你?”卿云上了驴子,居高临下地俯视道,“要么老实待着,要么滚蛋。” 李壮后退了半步。 卿云骑了驴子上镇,果然瞧见了张贴的告示,衣着打扮倒是同他发现李照时很像,面容五官却是大相径庭,是怕叫人发觉他们在通缉的实则是当今皇帝吗? 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卿云不再多想,去成衣店买了两套李照能穿的衣裳,幸好现在是夏天,夏衣不贵,不然他非得剥李照一层皮不给。 将新衣裳丢给李照,卿云道:“自己换上,收拾干净,以后洗衣服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阿禾欢呼了一声。 “好,”李壮态度柔和温顺,“还有什么别的让我干吗?” “多着呢。” 卿云目光扫过李照,“只不知你会做什么?” 李壮道:“只要掌柜的你吩咐,我都会做。” 阿禾同卿云在外间一起嗑瓜子。 “掌柜的,他瞧着不像是会做饭的。” “哪不会啊,那日你吃的馒头便是他蒸的。” 李壮在灶台前熟练地加水、和面、揉面……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阿禾张大嘴,“掌柜的,他是厨子吧?” 卿云呸地一声吐了瓜子壳,懒懒道:“你看人的眼光真准。” 两人一面监工一面等着受伤的人做早饭,李壮煮鸡蛋时,卿云喊了,“炒着吃,会炒吗?” 李壮看向两个好手好脚坐等吃饭的人,微微一笑,“应当会。” 亲眼看见面前的人做饭,卿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阿禾过去端了馒头和炒鸡蛋,深吸了口气,“嗯,好香啊!” 卿云盯着李壮,灶台炎热,李壮面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仍无损他那仿若与生俱来的气度,卿云心说这该不会真的是个同李照长得很像的厨子吧? 用了早膳,阿禾带着李壮一同预备出摊。 两人一人守着一大锅热水煮茶。 卿云靠在一旁,不嗑瓜子,改啃桃子,“喂,你那手臂上的伤怎么来的?” “在河滩附近遇上了伏击,受了点小伤。” “几个人伏击你?” “一个。” “那人呢?” 李壮回了他一个温和的笑。 卿云啃了口桃子,背转过身,慢悠悠地飘走了。 通缉令上的人同李照的相貌两模两样,但李壮毕竟身份不明,卿云便让他在后台忙活,只叫阿禾在前头跑堂,他已吩咐过阿禾,脏活累活全交给李壮干。 阿禾道:“不好吧,他还病着呢。” “你管那么多呢,”卿云道,“他不干你干?”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i????ù???ε?n?????2?5?????ò???则?为?山?寨?佔?点 阿禾心说那还是二壮干吧。 卿云靠在一旁看李壮刷锅洗碗,他眼睛轻眯着,冷不丁地问道:“好玩吗?” “什么?”李壮回转过脸。 卿云道:“没事,您继续。” 走出后厨,卿云心下疑虑丛生,在柜台后头摇椅上躺下,召来阿禾,对阿禾道:“这人同我从前有过节,你使劲欺负他,知道吗?” 阿禾“啊?”了一声,“那咱们把他赶走不就得了。” 卿云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谁叫你这猪头把他拖回了这儿,罢了,便是你不将人拖回来,迟早也会被赖上的。”他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傍晚收旗,阿禾乐颠颠地拿胡萝卜逗大壮,因为所有的活全让二壮给干了。 卿云在旁连吃带喝,只当戏看。 “擦干净点,别觉着自己手受伤了便偷懒,我收留你可是冒着极大风险的……那个桌子抬起来,将桌角下头也擦干净了……” 阿禾回头看向卿云,心说掌柜的从来没这般苛刻地对他,看来二人之间是真有过节,可惜二壮不知道,趁着卿云上楼,他连忙提醒了二壮,“你不记得了是吗?你从前同掌柜的有过节,掌柜的肯收留你不容易,你可要老实点哦。” 二壮老实地点头,“多谢阿禾提醒。” 阿禾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掌柜的人是不错的,一定是你从前做错了什么。” “言之有理。” “你俩又凑在一起做什么?”卿云叉着腰下来,道,“是不是一块儿想谋夺我的私产呢个死孩子,死——”死男人在卿云嘴里绕了三圈还是咽了下去。 “赶紧分开!”卿云对阿禾道,“你没事便回去吧,别赖在这儿。” 阿禾“哦”了一声,低头小声嘟囔,“同人有过节就留人在这儿住,同我都没过节,也不让我在这儿住……” 干完了活,卿云又让李壮烧水,才不管他手上受了伤,让他给他一桶一桶地送洗澡水到二楼。 “我让你留在这儿是担了风险的,”卿云缓声道,“你多做些也是应当应分的。” “云老板说得是。” 卿云见他如此逆来顺受,又再次心生怀疑,他不怀疑面前之人是李照,但很怀疑李照是不是真的撞坏了脑子。 李照的作风,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独断专行,温和宽仁不过只是表象罢了。 这些事换作秦少英来做,卿云还信些,因他便是那般没皮没脸。 卿云见他手臂伤口渗出血迹,道:“药在楼下,你自己处理伤口。” “好,”李壮道,“多谢云老板,我如今浑噩糊涂,你能收留我,我心下感激不尽。” 卿云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脸,“嗯”了一声。 夜风习习地吹拂着,卿云按照习惯从枕头底下想要拿书看,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前几日一气之下,把那本新得的洗花录给扔了出去,不由气得快要仰倒,那本他才刚看到那小倌初入欢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