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时,卿云诈死,他当下无法分辨,催动了旧伤,齐峰解释说皇帝如今太过激动,胸口便会麻痹疼痛,连同喉咙也失声,上一次皇帝这般,还是得到了卿云的行踪。 如此一来,卿云倒不好分辨李照到底是真的在那一瞬克服了皇帝所带来的掌控欲,决心尊重他给他选择的机会,还是因伤心太过,失声无法下令。 卿云坐在李照身前,心说这大约便是天意吧。 李照双手拉着马缰环着身前的人,心下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与甜蜜,虽然卿云的意思只是愿意回宫,接受他那个"立太子"的提议,可李照觉着卿云心里还是有他的。 "杨大哥是好人,阿禾也不容易,"卿云已开始提要求,"你留几个侍卫善后,该给他们的,不要短了他们。" 李照手臂紧了紧,示意答应。 卿云做出了决定,心下也松快了许多,好似压在他心头多年的大石终于被移开。 李照的那个提议的确让他极为心动,不只是为权力,他在皇帝身边待过,当初先皇给他一点点权力,都叫他死去活来,他明白对于皇帝而言,共享权力是多么艰难的决定。 李照为了挽回他,连这般密令都愿写下,可见在李照心里,的确对他是真心的。 这份真心的重量至少要比前两任皇帝重上许多。 他喜欢别人真心对他,喜欢别人将自己的所有掏出来爱他,若这个人是皇帝的话,那便更好了。 故而卿云决定给李照,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今夜李照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也让他愿意相信李照是真心想给他真正想要的。 卿云决定奖励一下李照,他忽地抬脸,亲了下李照的侧脸,李照猛地垂下脸,见卿云眼中同昨夜判若两人的柔和,心下阵阵激动,他正想回亲过去,卿云却是又垂下了脸。 "我既答应同你回宫,便希望日后我们二人能坦诚相待,我如今对你,也只不过是迈出了第一步,"卿云抓着马鞍,语气认真,"你不要再逼我。" 不会,我不会再逼你。 李照心下说,手掌轻轻拍了下卿云的手背。 卿云可怜他气得失声,便也先不说了。 卿云由李照搀扶着上了船,上船之后,李照一刻都没耽误,立刻眼神示意开船,卿云见状,心说这人要真是想用皇帝的强权逼迫他,也不必出声,眼神便可。 李照面上满是笑容,卿云见惯了他淡然的模样,如今见他笑得那般高兴,还有些不习惯。 李照看着卿云乌发红痣,心下既欢喜又酸麻,方才见卿云同人拜堂,他真是仿若又经历了一回火烧玉荷宫,胸口实在疼得难受,结果卿云竟又回心转意! 一瞬犹如在生死之间徘徊,李照目光柔情万千地望着卿云,他得皇位时都未曾有今日千万分之一的欢欣。 李照抬起手,示意还想抱抱卿云,卿云本想拒绝,可见李照脸色还白着,同死过去一次一般,还是心软靠了过去。 李照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想卿云心下实则应当也是有几分害怕紧张的,好不容易逃出了皇城,经历了对他父兄的失望,还愿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卿云的坚强、勇敢,让他心下既喜爱又钦佩感动,他对他的喜爱从来不仅仅只是皮相,他真的非常珍惜这个人。 所有的情愫都化作月下船头一个紧紧的拥抱。 齐峰也是长松了口气,幸好卿云最终还是回心转意了,否则他真不知今日该如何收场。 随侍的宫人都是卿云相熟的,卿云见到他们,心情也好了许多,宫人们围着他替他更衣,船上带了冰鉴,厢房里头清凉舒爽,卿云不由叹息般松了口气,这才是他更习惯的日子。 宫人拿着那身嫁衣出去,齐峰神色示意,他们赶忙拿去烧了。 成鹊生不方便跟随,船上太医给皇帝诊脉,皇帝倒是很不以为然,如今卿云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只觉百病全消,再无痛无灾了。 "皇上要保重龙体。" 御医的话,皇帝显然只当耳旁风,面色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齐峰看他快耍乐疯了,于是提醒道:"皇上,您是该保重龙体了,大人比您小好几岁呢。"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ǐ????ǔ?ω?ε?n????????5?????????则?为????寨?佔?点 皇帝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他同卿云都是经历过生死大劫的人,是该都保重身体,他眉头微皱,心底里盘算着回京以后一定要让成鹊生好好调理二人的身子。 皇帝给了齐峰一个眼神,齐峰立即心领神会,回道:"已经拿去烧了,大人也歇下了。" 皇帝神色稍缓,只面上还是难掩兴奋。 齐峰从前跟在先帝身边,也算是看着如今的皇帝长大,皇帝为太子时,便已稳重自持,面上鲜少出现波动,十来岁便显得老成端正,登基之后,又受伤白发,更是沧桑了几分,只今日却显出少年一般的神态。 李照坐不住,起身走出自己的这间厢房,轻手轻脚地走到卿云所睡的厢房门口。 门口宫人要行礼,被皇帝笑着抬手阻止,隔着一道门,皇帝抬手轻碰了碰,心下又忽然涌起一阵恐慌,这是不是又是一场梦?其实他根本没有找回卿云,卿云留在了明水县,他没有同他回宫。 皇帝迟疑良久,还是未曾推门,负手转身,却是一步三回头,目光恋恋不舍中带着怀疑惊惧,齐峰看了都觉着不忍心。 "大人好好地就在船上,"齐峰低声道,"皇上便安心吧。" 皇帝垂下眼笑了笑,他失去了他那么多次,怎么能安心呢。 卿云翌日晨起,才要叫人烧水,坐起身便已有宫人端着水进来伺候,时隔一年,卿云竟毫无障碍,非常自然地便回到了宫人环绕的状态。 卿云没有特意同阿禾道别,他不喜欢同人说再见,也不知该怎么说,李照既应了他,从此之后,阿禾的命运便也会就此改变,全家都再不必为衣食发愁了。这便是天下至高的权力,它轻轻掠过,既能造成无可估量的伤亡,也能带去超乎寻常的美好,实在是太诱人了。 "大人,"外头宫人恭敬通报道,"皇上说想同您一起用早膳,若您同意,他便过来。" 卿云手摸了下身下绸缎,道:"他也不必那么小心,一块儿用个早膳罢了。" 很快,李照和早膳便一块儿来了,他瞧着神采奕奕,半点也没一夜未眠的疲态,只眼睛还是有些红。 "昨夜睡得好吗?" 李照嗓子沙哑,卿云听了,不由皱眉道:"你还是少说话吧,听着太难受了,"他说完,自己笑了笑,"该不会你听我说话,也是这般感受吧?" 李照心下五味杂陈,当初卿云伤了嗓子,他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可惜了卿云的那把好嗓子,他嗓子才哑,卿云便体谅他难受,可见他从前待他,的确是不好。 李照心情低落,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