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时雨再天真,也不会认为顾非然对她的“好”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混迹情场多年的浪子,寻花问柳的手段多的能出本书。也许,这边留着她一个,背后还有数不清的甲乙丙丁。 她抿了口水,压着错乱的心神。 他离开有一会儿了。 何时雨仍记得,顾非然坐上了独立间的电梯,之后去了哪,便不得而知。 陆陆的烧已半退,睡得很沉。 她把被角掖好,而后不由自主地走到电梯门前,看着不锈钢按键上的磨损。 电梯停在7楼,不是1楼。 如果中间没有别人用过,那他并未离开这座医院。 何时雨按住上楼键,电梯缓缓下沉。 沉柯云躺在独立产房里,顾家请来了两个月嫂,还有一个专门做餐食的厨师。 陈晓君在她分娩的时候来过,看了眼孩子性别,敷衍地嘱咐了几句,便匆匆赶回城中别墅。 顾麒从她搬进医院那天现了身,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作为最亲密的丈夫,他所有的一切都向她保密,好像他们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但她却给他生了孩子,多可笑。 沉柯云幽幽地望着窗外,远处的天际已微微泛出鱼肚白,与这边的晦暗分割成两个世界。 她没抱任何希望,半夜给顾非然打了通电话。 而距离他们上一次通话,隔了快四年的时间——她单方面的,宣布与他断崖式分手。 往后,这个男人就躺进了黑名单里。 顾非然在那天给她打了无数通电话,疯一样地在学院、食堂、公寓楼找她,甚至翻遍整个华盛顿广场的酒吧——那些她从来不会去的地方。 沉柯云躲在舍友校外的公寓厕所里,锁门流泪。 是她自己,亲手扼杀了这份感情。 曾经的屠夫,仍渴望无辜者的宽恕。 沉舒云缓缓闭眼,泪水划过鼻梁,晕染了视线。 她鼻子嗅了嗅,有酒香袭来,睁开眼,便看到顾非然站在产房床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没什么情绪似的,又好像有很多情绪,被这黑海水一样深的瞳仁,给吞没了。 “非然…”她嗓子很哑。 顾非然逡巡了一周,看见保温箱里的小婴儿,脸色缓和不少。 他走到床头柜旁,单手抄起那瓶过量思必思(精神类药物),甩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沉柯云一声惊呼,扯住他胳膊。 “你干什么?”她脸色惨白,“这是我助眠的药。” “嫂嫂。”顾非然笑了笑,“既然想死,为什么还叫我过来?” 沉柯云后撑着手,整个人绷得像弓箭。 顾非然没说错,如果这通电话没有接通,她确实做好了死的准备。 让自己沉沉睡过去,不再醒来。 但他还是来了。 刚分娩完的女人没什么力气,沉柯云憋着一口气,卯足了劲儿,爬到床沿,环抱住他的腰。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念叨着,抬起头看他,“四年前,我” “好了,嫂嫂,都过去了。” 顾非然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这无异于给沉柯云心里再插了把刀子。 “非然,求求你”她精神几近崩溃,“你不要这么叫我好不好” 这个身份,像座大山横亘在她与顾非然之间。沉柯云从未爱过顾麒,心里也从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她不会贪图荣华富贵,而是选择留在美国,在导师hardon身后潜心修研,或许今日在业界已小有成就。 她与顾非然不会分手,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在美国结婚。 可能已经有了孩子。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我求求你”沉柯云抓住顾非然的大腿裤管,泪如珠串儿散落。 顾非然忍住内心的酸楚,把她瘦削的肩膀推开。 沉柯云哭的意识已有些涣散,她的手在空气中翻腾,无力抓了几下,什么都没抓住。 他心也累了,连嘲讽的话都不愿再说,“药我扔了,别依赖这些。你好好休息。” 顾非然不愿过多停留,怕再勾起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一向是个果断的人,不抗拒付出,自然也不担忧失去。 他给过沉柯云机会,曾经纵容她到只要她肯回头找他,他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但他的纵容不是无期限的,女人可以作可以闹,但是不可以把他的宽容当成免死金牌。 追名逐利时把他抛之脑后,名利尽失后,又想起了他的好。 或许“有原则”这个形容,在顾非然这个花花公子身上,听起来过于离谱,但他的行事风格确实一直如此。 只是今天,何时雨半夜打来的那通电话让他破了戒。 顾 ', ' ')